他天生低智!19歲卻成「天才指揮家」四處巡演轟動國際 今「42歲現況曝光」令人唏噓

恰好那幾年,老胡的妻子患癌,還有一個女兒要上學。沉重的家庭負擔,令其別無選擇。只好帶著兒子接起了私演。

舟舟每到一處,都有地方官員和重要商賈出場,合作的也是當地最好的交響樂團。一場出場費,高達3萬。每次接私演,舟舟受到的都是最高規格的住行接待。

四面八方的人,都想借舟舟的名氣做一些事情。至於目的何在,利益所指,不言自明。

借著被媒體一再誇大出來的「天才指揮」這一標籤,有人通過他撈錢,有人想靠他樹立形象。總之,那些日子裡,舟舟成為焦點,也成為了許多人試圖揩一把油的好生意。

2002年,中殘聯提出給舟舟一家提供北四環一套房子的使用權。老胡想了想,最終拒絕了。他知道,拿了東西,就要受制於人,中殘聯不讓接的私演就不能去。最終,老胡帶著舟舟回漢,掏了一套房子的首付,由藝術團按揭。那幾年,妻子接受化療,舟舟的商業價值,支撐改善著一家人的生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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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2006年,舟舟母親去世。

也就是那一年,藝術團給舟舟安排的演出越來越少,華中科大武昌分校找到老胡,說成立一個交響樂團,讓舟舟來指揮,月薪4萬。

老胡接受了邀請。結果合作一年,老胡發現對方根本不懂藝術,只好分道揚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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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舟舟交響樂團」交給一家公司經營后,內部又產生齟齬。樂團團長希望舟舟表演節目即可,沒必要上台指揮。樂團的主要發展訴求,還是想交響樂能藉助舟舟的名氣深入群眾。這樣舟舟也省事兒,樂團也放得開。

老胡一聽就很不高興。

讓舟舟上台指揮,這一點他絕不退讓。

這不僅涉及錢,還涉及兒子的尊嚴。

不久,樂團團長離開,人數也被砍了一半。最少時期,只有28人,可對外宣傳依然是大型交響樂團。對此,老胡和公司產生了分歧。錢要賺,但不能這麼糊弄事。他希望舟舟站在台上,指揮的是一支完整、正規的樂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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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氣之下,老胡自己接手樂團。可一上來,就遇到各種麻煩。運營一年,賠了不少。那時候,舟舟一個人出去走穴,絕對賺錢,但只要帶上樂團,就得賠。老胡只能拿前者填後者的窟窿,維持整個樂團運轉。按理說,他完全可以帶著舟舟獨自走穴,不管樂團死活。

但老胡沒有這麼做。

令他始料未及的是,在奔騰的時間洪流中,一晃十年過去了,更多新鮮事,佔據了公眾的注意,舟舟的名氣,逐漸被人淡忘。

老胡改變不了任何事。

時至2013年,舟舟走穴的數量驟減,樂團入不敷出,大家只能散夥。

飛揚過後,等待舟舟的,是無邊寂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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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氣最旺的時候,舟舟一年可以接160多場商演。10年後,這個數字銳減到不足10場。

樂團解散后,舟舟幾經輾轉,進入北京一家民營殘疾藝術團。那裡沒有交響樂團,只能用民樂團替代,市場不景氣,「過氣」的舟舟接不到什麼活兒。最慘的時候,只能對著音箱指揮。對此,老胡心痛而無力。

他不想舟舟被人當成傻子去消費。

即便再難,老胡也堅決不讓舟舟跑出去給亂七八糟的場合站台,藉助最後一點名氣變現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老胡認清了現實。要想舟舟像當年那樣輝煌地站在台上指揮一支交響樂團,已經是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
2016年,舟舟被查出患癌。由於目睹妻子化療時的痛苦,老胡不願兒子受苦,帶著他到深圳接受中醫治療。奇迹再次降臨,半年治療后,兒子居然康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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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的舟舟,已年近四十,心臟、關節都不太好。為了兒子身體考慮,老胡沒回北京,帶著他留在了深圳一家民營殘疾人藝術團里。

在深圳,父子兩人住十多平米的單間,由藝術團包吃包住。要隔很長很長一段時間,舟舟才有機會接到一次演出。沒演出,就沒有收入。父子兩人只能靠老胡的一部分退休工資和之前攢下來的錢生存。

偶爾有演出,舟舟不再是光芒萬丈的主角。年齡大了,他的表現也不盡如人意。廣州一場慈善晚會上,動作跟不上音樂,舟舟開始左顧右盼,主持人只好提前謝幕。

「只能對著音箱演出的舟舟」

平時沒事幹,舟舟就對著CD排練。在音樂響起時,他依然能滿帶激情。只是沒演出,令他感到難過。最常說的話,是「無聊」「想回北京」。在他的記憶中,北京的演出機會多。不能登台指揮,他少了很多快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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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的意識中,自己還是個名人。

每次上場前,他還會問主辦方:

「有沒有人給我獻花?」

唯一幸運的是,他對社會的認識沒有那麼清晰。曾經輝煌的日子一去不返,他並不知道時間流轉后,到底意味什麼。世俗凡塵的熱捧轉冷淡,並未對他的心理造成毀滅性衝擊。繁華落幕,留下的不過淡淡憂傷。

「排練時,舟舟依然激情充沛」

對於目前的處境,老胡其實看得很開,他覺得兒子經歷過那樣的光芒,得到了很多正常人得不到的東西,已然是一種幸運:

「足夠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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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當初,開完「中殘聯新春會」,武漢殘聯曾提出為舟舟立銅像,老胡果斷拒絕。在舟舟最風光的時候,也有姑娘表示願意嫁給舟舟,照顧他一輩子。老胡依然拒絕了。

他說,不管對方多麼情願:

「這都是不人道的。」

唯一感覺到一些虧欠的,是舟舟的妹妹。當初生二胎,老胡想的是自己走了,當妹妹的可以好好照顧哥哥。這無疑給女兒的人生,增添的一份無法選擇的責任。由於女兒一家有自己的事業,無法幫舟舟安排演出。老胡只想在餘生儘可能地給兒子一些快樂,讓他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份生命尊嚴。

不過,舟舟今年42歲,老胡也要79歲了。

他最大的希望,是希望老天爺再給十年,希望能在十年裡,把兒子以後的生活都安排妥當,讓他無憂無慮地過完這一生。

年近八旬的老胡,如今身體也不好,身患糖尿病,但他沒辦法安享晚年。這個生命,在他成為自己兒子那一刻,就註定要與之同行。

在老胡看來,這是責無旁貸的事:

「作為一個父親,就要承擔起這個責任。」

「舟舟的父親,如今已是白髮蒼蒼」

至於舟舟被世人遺忘,接不到演出,他毫無抱怨。許多次面對採訪,老胡還是強調那句話,自己的兒子,是個病人,不是天才。

當初他答應張以慶,是為了藉助舟舟的形象,讓殘疾人得到關注。回想那些年的燦爛,那些前塵往事,老胡感激幫舟舟圓指揮夢的人,感激給了他快樂的人。

他說過一句令人動容的話:

「謝謝你們陪舟舟玩兒。」


從那場盛大巡演算起,20年過去了。

時至今日,諸多世人已將舟舟遺忘,更多熱鬧、獵奇的新聞,轟炸著時代列車上乘客們的眼球。到頭來,這個生命的日常快樂和尊嚴,依賴的不是突如其來的名氣,也不是熱衷於製造話題的媒體,還是他的父親。

早年,老胡的朋友說過一句話:

「舟舟是一面鏡子。」

當時,有人喜歡舟舟,有人質疑舟舟,有人討好舟舟,有人嫉妒舟舟。老胡覺得,從不同的態度看去,折射出的是這些人自身的問題。

而當20年的光陰流逝,舟舟經歷了從爆紅到冷落的繁華一夢后,整個故事的走向,也是一面鏡子。只不過它反應出來的,是舟舟所在的、未經導演剪輯的真實世界。

在這個魔幻故事裡,舟舟反而不是主角。他更像馬爾克斯在小說《一個長翅膀的老頭》里描繪的那個天使。故事的主角,是圍繞在舟舟身邊那些來來去去的人。他們共同構造了一幅熱鬧、聒噪、生動、冰冷的凡塵奇景。

「《舟舟的世界》,已不再是那個世界」

在寫兒子的書中,老胡曾經寫下一句話:

「在人類生命中,最琢磨不透的就是命運。」

當時老胡這麼寫,是出於對兒子以唐症患兒身份走向音樂聖殿的感嘆,感嘆命運奇巧。

其實那時候,舟舟的故事,才走到一半。

現在我覺得,對於舟舟這20多年的完整遭遇,這句話應該這麼說才對:

「在所有命運中,最琢磨不透的就是人類。」

而在洶湧流逝的時間裡,在喧囂悲寂的塵世中,唯一不用琢磨、也未曾改變的,恐怕只有一樣東西。那就是父親對他的愛。

哪怕所有人都離去,他依然守在身旁。

「全文完,下次再會」




文章來源:今日頭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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